民国文人群星璀璨,但有一个人堪称天才中的天才。
他有着惊世骇俗的语言天赋,会说30多个国家地区的方言,是清华四大导师之一,他就是“中国语言学之父”赵元任。有趣的是,他的妻子杨步伟也不是个一般人物——不仅是中国第一个医学女博士,而且性情豪迈,还抗婚闪婚,是个至情至性的女汉子。
“暖男”赵元任和“辣妹”杨步伟,婚后成为了暖爸辣妈,在“打打闹闹”中把四个女儿都教成了著名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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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人印象中,传统好父母往往是严父慈母,总觉得大人要正正经经的,小孩才能学好。
可有句话说:父母内心越强大,孩子就越有生命力。在我看来,这种强大,就是一个人的个性和生命力,只要你活出自己的精彩,孩子就一定不会差。
一、风风火火的妈,教儿女坚强果敢
我们先从“辣妈”杨步伟开始说起。
杨步伟是当时有名的女强人。她出身南京望族,22岁就担任崇实女子学校的校长,31岁成为中国第一个医学博士,还在北京开办医院,是我国第一个西医妇产科医生和女院长。
她说:“我看过好几百人的病,也接过好几百小孩的生”,话语间充满职业女性的豪气和自信。
▲1919年,30岁的杨步伟从东京帝国大学医科博士毕业
▲杨步伟:我国第一位女院长、第一代西医妇产科医生
从小,杨步伟就是个豪迈爽直的女娃,不爱女装爱男装,大家都管她叫“小三少爷”。
上私塾时,学到孔子的一句“割不正不食”,她脱口而出批评孔夫子浪费食物:“他只吃方块肉,那谁吃他剩下的零零碎碎的边边呢!”结果遭老师一顿骂,说她对圣人不恭。长大后,家里为她包办婚姻,她坚决退婚,气得父亲差点跟他断绝关系。
▲杨步伟少女时
可就是这样事业强、性格也强的大女子,却和温文尔雅的赵元任相爱了。二人随即闪婚,并公开宣布:不收贺礼,除非是书信、诗文或者乐曲。事后还因为真的推掉了亲戚送来的花篮而得罪人。
这个“风一般的女子”,看似离经叛道,但其实很小就清楚自己认可什么,需要什么,所以也就有了获取幸福、把握命运的能力。
▲1922年,赵元任与杨步伟摄于美国
婚后,杨步伟成了家庭主妇,依旧不改性情。
随赵元任去哈佛之后,她原本打算考行医执照,不料两度怀孕,三年生了两个孩子,生计顿时紧张起来。
为了补给家用,她熬夜做手提包卖,典当自己的皮货,还跟房东太太到路边捡批发商店扔掉的菜和水果。做这些事,她也没觉得有多委屈,大大咧咧地说:“谁让我嫁给他呢?不管是哪一国,嫁了一个教授,都是吃不饱饿不死的!”
▲1942年冬,在美国康桥赵元任住宅前
有一次,女儿得了怪病,医生到家里帮她打血清,杨步伟却淡定地坐在旁边,剥螃蟹肉准备做饭。朋友说,女儿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吃,她说:难道我要在旁边又哭又叫吗?相信医生吧!
杨步伟非常好客,又烧得一手好菜,经常请女儿的同学来家里吃饭。好吃到什么地步呢,有个学生发现他一年中在赵家的来客登记本上签了一百多次——也就是说,他一年里足足吃了杨步伟做的一百多顿饭。后来,杨步伟和大女儿一起出了一本《中华食谱》,在美国大受欢迎。
▲杨步伟英文版《中华食谱》
对待孩子的教育,杨步伟很少干预,而是鼓励他们像自己一样勇于去闯。所以四个女儿都在各自领域里得到了自由的发展:
像大姐赵如兰学音乐,后来被哈佛大学力排众议,聘请为该校第一个华裔女教授。二女儿赵新那学化学,三妹赵来思成了作家,小妹赵小中学的则是天体物理,全部成为了著名学者。
▲赵如兰
▲1981年邓小平会见赵元任及其女儿赵如兰后的合影
杨步伟曾说:“最要紧的,我就是我,不是别人。”杨步伟一生神采飞扬,在于她永远能找到自己生活的寄托,乐观大气,清醒纯粹。在儿女眼中,这样的母亲永远是光芒万丈的。
活出自己的精彩,你便是子女的路标。
二、嘻嘻哈哈的爸,教儿女热爱生活
和杨步伟不同,赵元任的性格就像个孩子一样,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父亲,他都是开心快活的。
他是公认的语言天才,不管是什么方言,只要让他听一会儿,很快就能说得惟妙惟肖。可对他来说,语言与其说是“学”来的,还不如说是玩出来的。他从小就喜欢往全国各地跑,和各色人等聊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被人认做“老乡”。
▲年轻时的赵元任
1920年,英国哲学家罗素来华巡回讲演,赵元任随行翻译,途中遇到一个湖南人,他拉着那人聊了一路,等到了长沙,已经说得满口顺溜。罗素上台演讲,他用湖南话翻译,讲演结束后,有人跑来问他是湖南哪县的,他才笑嘻嘻地说出身份。
▲赵元任担任罗素翻译
更好玩的一次,是他向朋友表演“全国方言巡回”:从北京,到陕西、四川、云贵、两湖,再到两广、江浙,最后是山东、东三省,一口气将大半个中国的方言说了一个多小时,每“到”一地,就用当地土话介绍名胜古迹和土货特产,朋友惊得目瞪口呆,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走”遍大半个中国,每“到”一地,他便用当地方言
▲1934年安徽方言调查。罗常培(右)在录音
这样一个爱玩的天才父亲,对待孩子从不用强迫手段,而是鼓励他们像自己那样玩出乐趣。
赵元任喜欢音乐,教女儿学拼音时,会谱上好听的曲子,边弹钢琴边教他们唱。歌学会了,拼音也跟着会了。
▲赵元任精通各种乐器
▲1935年,上海进步电影《都市风光》拍摄时,邀请赵元任创作了主题歌《西洋镜歌》
不仅拼音,连九九乘法表他也能编成歌。二女儿赵新那七八岁时得了肺炎,当时没有消炎药,只能用一种很烫的膏药来敷,而且要敷很长时间。孩子小,不肯敷,赵元任也不急,就陪女儿一边玩,一边唱九九乘法表,说唱完就可以摘药膏。时间一长,二女儿病好了,乘法表也背熟了。
除了音乐,他还喜欢天文,经常拿着手电筒带女儿去看星星,四女赵小中就以天体物理为专业。
赵元任还善于用好玩的方式和女儿谈心。有一次,三女儿回到家气鼓鼓的,原来是有人说她长得不如小妹好看。赵元任就在三女儿生日那天清早,专门为她演唱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写好的一首歌,最后一句是:“祝你一年比一年更加美!”三女儿听了很开心,完全忘了不快。
▲赵元任和家人在一起弹钢琴
赵元任的朋友韦莲司曾感慨说:“说到孩子,我总觉得世间最忽略的资源就是玩耍。不是指声色犬马,或神经兮兮的寻乐,而是真正轻松忘我地让想象力奔驰,表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其实对成年人来说,也是一个道理。无论是作为学者还是父亲,赵元任总是发自内心地追求生活的乐趣,在“玩”中成为了大家,也成为了孩子心中最好的榜样。
活出自己的精彩,你便是子女成长的能量源泉。
▲李方桂全家与赵元任全家外出游玩
三、活出你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有人说,赵元任和杨步伟都是有学问的人,孩子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自古以来,父母出众,子女未必,父母的智商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比这更重要的是父母是怎样的人——他们对自己的人生,是否有真正的追求和热爱?
赵元任和杨步伟,看似性情迥异,但他们都非常看重自我价值的实现。为父的风趣乐天,为母的果敢坚韧,对待生活同样地旷达不羁,各有所长,自得其乐。
他们不会把自己人生的快乐和意义捆绑在配偶或是子女的身上,而是像两个不同的光源,彼此照亮。
在现实中,很多人成家后,会为了家庭、孩子牺牲自己的爱好、磨灭自己的性情,但其实,只有你实现了自己的价值,才有可能帮孩子实现自我。
孩子是父母的镜子。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的人生,子女见他们做得快乐,自然羡慕仿效,这是不必教也不能教的。
你成就了自己,也便成就了他们。活出最好的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1946年6月1日,赵元任和杨步伟银婚,全家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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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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