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勇敢无畏,要与众不同,要不切实际,要抵御任何会走向平庸事物目的与想象”
— —塞西尔·比顿
要了解一个伟大摄影师的一生,或许要比了解其他领域的名人更容易些,只要翻开他(她)留下的影集,就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留下踪迹、他思索过什么、他热爱的是什么。作为时尚摄影重量级的前辈,塞西尔·比顿一生可谓丰富:他既是摄影师,也是曾得过奥斯卡金像奖的服装设计师、舞台设计师,还当过战地记者、作家......他用镜头记录过20世纪世界的光彩、优雅与不堪,但他的相机记录的不仅是面向镜头的那一面,也记录着背对镜头的另一面,塞西尔·比顿的光彩一生。
《塞西尔·比顿:光彩年华》
英国苏富比塞西尔·比顿工作室档案馆 编
钱卫 译
2020年7月
后浪·湖南美术出版社
比顿从1920年代开始接触摄影,到1980年1月18日在威尔特郡的雷迪什庄园去世。苏富比拍卖行在比顿晚年时连同他的相册一起,获得了上万张照片和底片,并成立了英国苏富比塞西尔·比顿工作室档案馆,而一部以图像的方式讲述了他一生的摄影集《塞西尔·比顿:光彩年华》也应运而生。
▲塞西尔·比顿在脚灯俱乐部制作的《最新潮流》中,剑桥,1925年
对美放肆大胆追求,对丑施以毒舌批判,比顿的摄影作品让人直观感受到他强烈的个性。比顿自幼就发现他与世界仿佛有些格格不入。他从小就爱在家里捣鼓服饰和布景,以拍出最美的照片。在哈罗公学读书时,他最爱的是穿着奇装异服,去附近的森林中“以最具艺术性的方式”拍照。“我穿得很好,看起来漂亮,因为这让我高兴。”他早期的作品,大胆、不羁、华丽, 涌现着某种雌雄莫辨的纯粹的美。比顿擅长用戏剧性元素、细腻光线、惊艳服装,打造如梦似幻的氛围。
▲芭芭·比顿,“神秘的美人”,1926年
▲南希·比顿身着塞西尔·比顿和奥利弗·梅塞尔为银河舞会设计的服装,1929年
比顿早期的美学是轰烈且涌动的,他不甘于只拿妹妹和身边的朋友练手,他想要把极致的美感绽放在世人眼前,接受他们的惊呼与感叹,成为时尚社会的中心。20世纪20年代,比顿结识并成为Bright Young Things成员。这些二三十岁的年轻贵族处处体现着伦敦当时弥漫着的腐坏、奢靡和浮华气息,他们追求享乐,身着模糊性别的奇装异服,经常举办各式各样的化妆舞会。比顿从中感受到无关性别和身份的自由,一切只是为了追求美感。1927年,比顿举办了个人首个摄影作品展,名字就叫《Bright Young Things》(光彩年华)。
▲“Bright Young Things”团体中的威廉·沃尔顿、塞西尔·比顿、斯蒂芬·坦南特、齐塔·容曼、乔治娅·西特韦尔、特蕾莎·容曼和雷克斯·惠斯勒,威尔斯福德,1927年
比顿马上吸引到了Vogue杂志的注意,为他提供了一份工作。Vogue是备受瞩目的时尚杂志,被誉为世界的“时尚圣典”。在得到这份工作后,比顿开始频繁穿梭于世界各地的时尚之都,用相机捕捉欧美大陆社会名流、明星的身影。他也越来越受到时尚圈的瞩目。法国文学理论家和批评家罗兰·巴特,曾如此评价比顿的作品:“他的时尚摄影,就是游走于认真和异想天开之间的戏剧意味。”这也是20世纪独有的气息:一个进取、梦幻、自诩文明的时代,也是一个轻易梦碎、充满危机的时代。
▲蒂利·洛施扮演《奇迹》中的修女,服装由奥利弗·梅塞尔设计,1932年
▲罗纳德·阿姆斯特朗— 琼斯夫人身着其弟奥利弗·梅塞尔设计的服装,1930年
Variety杂志也曾如此评价比顿的摄影作品:“如果把比顿的摄影称为时尚摄影,就像把萨尔瓦多·达利叫做风景画家一样。比顿的每幅影像都如一场梦:是关于存在的一种更高的幻象,奢华,又如幻觉一般。” 他敏锐的戏剧意识令他深受超现实主义的影响。他对服装与生俱来的优雅品味,与其时尚摄影大师的身份十分相称。
▲约翰尼·韦斯穆勒扮演《人猿泰山》中的泰山,好莱坞,1932年
到了20世纪30年代,在华丽的布景与服饰之外,比顿的摄影风格越来越注重面部特写。甚至在一些摄影作品中,比顿隐去了人物的其它部分,只留下脸部表情。他在为曾写下《美丽新世界》的作家奥尔德斯·赫胥黎拍摄人物肖像时,只用了一张被割开的白布作为背景。人物似乎要从白布中走出来,却被白布所阻隔。比顿在戏剧性的视觉美感之外,开始寻找另外一种更理性的美感。
▲弗雷德·阿斯泰尔和阿黛尔·阿斯泰尔
▲奥尔德斯·赫胥黎,1936年
而让比顿走出时尚摄影圈,真正声名鹊起的,是他英国王室宫廷摄影师的身份。1936年,英国王室经历了备受争议的爱德华八世退位事件。当时的公众都对爱德华八世放弃王位迎娶结过两次婚的美国女人温莎公爵夫人感到十分不满。就在这风声四起的时刻,比顿获邀拍摄王室生活。在他的镜头下,温莎公爵夫人温柔大方,典雅端庄,拥有高贵的特质,这让公众放下了质疑。在之后的30年中,他应邀在许多重要的场合为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摄影,还记录下女王初为人母的模样,让王室在大众中的印象变得更加亲切可敬。
▲温莎公爵和公爵夫人在他们的婚礼上,法国冈蒂城堡,1937年
▲伊丽莎白二世与安德鲁王子,1936年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二战时期,比顿选择成为一名战地记者。他记录下那些残酷而又伟大的瞬间。褪去镜头中的浮华和华丽后,他挑衅般地将轰炸造成的断壁残垣当作布景,为《时尚》杂志拍摄了“时尚不灭”专题。1944年,他还去了缅甸前线,后来又跋山涉水前往中国,见证了国军抵抗日军。他筋疲力尽地回到解放后的巴黎,在英国大使馆与达夫·库珀和戴安娜·库珀待在一起。日后举世闻名的毕加索在巴黎被德军占领期间始终坚守此地,他允许比顿在其画室里对他本人及其作品随意拍照。这些照片属于那个时期最伟大的记录之列。
▲燃烧弹空袭后的圣保罗大教堂西侧钟楼,伦敦,1940年12月29日
▲巴勃罗·毕加索坐在其画作《摇摆的椅子》前面,巴黎大奥古斯丁路,1944年
在二战尾声,比顿回到了Vogue杂志,为费雯丽,英格丽·褒曼、伊丽莎白·泰勒葛丽泰·嘉宝、奥黛丽·赫本、玛丽莲·梦露、加里·库珀、马龙·白兰度等当红好莱坞明星留下了诸多传世摄影之作。与此同时,比顿仍然不停与各个不同领域的艺术家一起交流,包括鼎鼎大名的安迪·沃霍尔、弗洛伊德...... 比顿理解时尚的真谛——幻想与渴望,他对摄影的技术方面不感兴趣。他把相关问题都留给了技术专家去处理。正如安妮·莱博维茨在《塞西尔·比顿:光彩年华》中的评论:“拍照过程、拍照过程中的表演才是比顿的艺术。他是这方面的大师。”
▲卢西安·弗洛伊德,多塞特的库姆修道院,1956年
▲安迪·沃霍尔,“紫外线”伊莎贝尔·科林·迪弗雷纳站在他左侧,坎蒂·达林跪在沃霍尔身旁,布里吉德·伯林站在沃霍尔身后,纽约“工厂”,1969年
如果要评价比顿后期的作品,就不得不提到1946年,比顿在纽约广场饭店的一个房间内为葛丽泰·嘉宝拍摄的照片。这组照片可以位列他最优秀的肖像之一。因为他爱嘉宝,他把狂热的爱慕之情,与不凡的伟大肖像结合在了一起。布景不再复杂,也没有时尚摄影中名人公式般的典雅、不羁风格,比顿留下的,是嘉宝最别具风情的一面,也昭示着比顿风格的成熟:比顿并非仅仅是摄影师,他也不那么看自己。他是一个日记作者、艺术家、布景和服装设计师、传记作家、历史学家和演员。所有这一切都凝聚在他的肖像作品当中。
▲葛丽泰·嘉宝,纽约广场饭店,1946年
▲葛丽泰·嘉宝,纽约广场饭店,1946年
策展人阿里西斯·梅博曾毫无保留地表达出自己对比顿的欣赏,他说:“我着迷于比顿的一些拍摄于二十世纪30-70年代的最有名的人物们,如鲁道夫·纽瑞耶夫、戴高乐或可可·香奈尔等的照片。从欧洲和纽约上流社会的领军人物到伟大的时装设计师、艺术家、雕塑家和塑造了战后世界的政客们……塞西尔·比顿见证了一个革命性的世纪!”
▲塞西尔·比顿
(来源:搜狐)
Copyright © 2014-2064,www.aixincb.com,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www.爱心传播.com 京ICP备14059545号-1
扫一扫